言午

世上只有妈妈好（五）| 欧洲杯特辑③

爱丽舍 露中 米英

国设带娃日常

之后的九天，三个孩子过得跌宕起伏。

 

玛利亚的作文在亲戚们的帮助下进展神速，这也导致她对待弗朗西斯与路德维希的态度经常大起大落。她间歇性地帮路德维希分担一切家务、处理所有力所能及的公文、在所有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倒向路德维希一边，又间歇性地帮弗朗西斯做所有她会做的菜、每天在他上班之前回家之后对他嘘寒问暖、在剩下的几场小组赛上只为法国队加油，甚至暗中表示德国队必然出不了线。在第108次担忧家长的婚姻状况与心理健康之后，玛利亚的作文终于写完了，而王一露刚刚写到一半，纳撒尼尔还没有动笔。

 

F组的形势直到最后一场比赛方才明朗。法国、德国、葡萄牙携手出线那日弗朗西斯做了王一露和纳撒尼尔入住以来最为丰盛的晚餐，并且尽最大可能性满足了家里所有成员的需求。他做了两份烤猪肘，做了巴伐利亚白香肠，做了麻婆豆腐（甚至还为此去亚超买了豆瓣酱），做了红酒烩鸡，还有柠檬挞巧克力舒芙蕾普罗旺斯鱼汤等一系列拿手菜。当然，他也问了纳撒尼尔想吃什么。

 

纳撒尼尔说：“我想吃惠灵顿牛排。”

 

弗朗西斯翻了个白眼走了。

 

“真不愧是柯克兰的小孩。”他在厨房和路德维希窃窃私语。“气死人的本事真是青出于蓝。”

 

路德维希发愁地看着面前处理了一半的鸡肉。

 

“你觉得我要去伦敦看比赛吗？”他问。“下一场和英国踢。”

 

“去呗。”弗朗西斯翻着王耀发来的菜谱。“等哥哥干掉瑞士之后一起去怎么样？亚瑟都几十年没有赢过你了。在他家门口打败他，想想就很快乐啊！”

 

“几十年没赢过……”路德维希看上去稍微放心了一些，“这真说不好，上一届我们也几十年以来第一次赢了意大利，这种记录就是用来打破的……”

 

弗朗西斯把手指按到了他的嘴唇上。

 

“少说两句，”他眨眼，“哥哥等着和你会师决赛呢。”

 

 

 

 

6月29日，温布利球场

 

弗朗西斯并没有像他许诺的那样出现在看台上。路德维希一个人拉扯着三个孩子抵达了伦敦，脑海中还回荡着出门前弗朗西斯的嘱托。

 

“F组就剩你一个了，”弗朗西斯恍惚地说，“路德维希啊，踢不好你就别回家。”

 

纳撒尼尔纠正他：“踢得好他才不用回家啊。”

 

弗朗西斯把他推出去，用力关上了门。

 

温布利球场的看台上巨星云集。亚瑟和皇室成员打了招呼，温柔地摸摸小王子的头发，轻声细语地为他介绍了两支球队。他做完这一切，走到路德维希身边，爆发出一声大笑。

 

“弗朗西斯没脸来？”

 

路德维希脑海里还回荡着那句“踢不好你就别回家”。

 

亚瑟继续感叹：“ F for Fail！被瑞士踢回家，真不愧是死亡之组啊，是不是，路德维希？他现在在看比赛吗？我去镜头前跟他打个招呼？”

 

“你儿子来了。”路德维希决定换个话题。

 

纳撒尼尔捧着一桶爆米花、裹在圣乔治十字旗里跑上了台阶。身后的玛利亚左手举着德国国旗，右手拿着欧盟旗，挥得非常起劲，大喊：“为了欧盟——”

 

纳撒尼尔不甘示弱，冲到看台最前面动员起了全场球迷：“英格兰必胜！！！”

 

他被一双手高高举起，十字旗在温布利球场半空高高飘扬起来——

 

“英格兰！！！”球迷的吼声响彻天空。

 

纳撒尼尔回头，看到了一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蓝眼睛。

 

“Hey, kid.”阿尔弗雷德说。“听说你们学校要开亲子运动会？”

 

纳撒尼尔看了王一露一眼。王一露舔着甜筒看回去。

 

“我们报现代五项。”王一露好心地说。

 

“那我们也报这个，”阿尔弗雷德戳戳亚瑟，“可以吗？”

 

亚瑟完全没听见，对着场内大吼：“斯特林你给我好好踢——！！！”

 

阿尔弗雷德转向纳撒尼尔：“那就这个了。纳撒尼尔，我们赢定了。”

 

 

 

 

终场哨声响起的时候，亚瑟激动得甚至顾不上嘲笑路德维希，直接冲进了场内抱着队员们又蹦又跳，而路德维希在原地陷入了长达五分钟的抑郁，最后也还是去了场内，和恢复了一半仪态的亚瑟一起拥抱、安慰、祝福两边的球员。他这次终于记得要先把三个小孩托管给大人，尽管这个大人自己也不怎么靠得住。

 

“亚蒂怎么还不回来，”阿尔弗雷德在看台上百无聊赖地吃着纳撒尼尔的爆米花，“他该不会又和队员去喝酒吧？”

 

没有人给他回应。纳撒尼尔把脚翘在椅背上打游戏，玛利亚在担忧自己回不了家之后是会流落比利时还是会流落意大利，只有王一露抬头看了他一眼，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本子。

 

“琼斯叔叔，”王一露试探着走近，“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关于你和我爸爸之前的……冷战？”

 

阿尔弗雷德的眼神亮了。

 

“琼斯叔叔请你吃饭，”他说，“战斧牛排怎么样？”

 

“我想吃惠灵顿，”纳撒尼尔大声提出意见，“弗朗西斯不肯给我做，你带我去吃嘛。”

 

阿尔弗雷德笑出了回音：“下次再说！今天都听王一露的！”

 

“那我要吃唐人街上那家海底捞。”王一露高兴地说。

 

 

 

 

他们吃到服务员过来加第三轮汤时，亚瑟和路德维希方才走进餐厅的大门。

 

“你不去和队员们一起庆祝吗？”阿尔弗雷德问。

 

他又转向路德维希：“你不去和队员们一起难过吗？”

 

路德维希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正在吃毛肚的纳撒尼尔。

 

“最近财政比较困难，”他平和地说，“北约的军费先缓一缓吧。”

 

纳撒尼尔被辣油呛得泪流满面，哭着吐出了那块毛肚。接着王一露从蘸料碗里抬头，充满谴责地看向他。

 

“可不能浪费！”她喊，“华约当年可没有机会吃这些……她都穷成什么样了啊！快趁着你还有钱多吃点！”

 

亚瑟震惊到面部表情扭曲：“阿尔弗雷德你给他们讲了什么？这要是被王耀知道了他会满世界追杀你！”

 

“一露啊，”他看向那三个孩子，“你可千万、千万不能告诉你爸爸们今天的事，就说是你自己上网查的……”

 

“所以网上的都是真的吗？”纳撒尼尔终于停止了咳嗽，“那你们两个，还有玛利亚和一露的爸爸们为什么还没有离婚？”

 

餐桌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注：惠灵顿牛排得名于滑铁卢战役的英雄惠灵顿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