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巴黎 10
*当联五和马修穿越到1940年的巴黎
*米英 露中 法加
宵禁开始了。空旷宽敞的马路上没有一丝生气。巡逻的士兵有些走神,倚在岗亭外抽烟,手里的烟卷却开始抖动。他原以为是自己端久了枪脱了力,却渐渐发现整条街道都开始震颤,隆隆的响声由远及近,直击他的耳膜。
银灰色的侦察机撕开夜幕,从遥远的道路尽头驶来,顺顺利利地腾空而起,机翼带起的风刮倒了岗亭外的标识。士兵讷讷地看着这一幕,连烟灰洒在军服的袖口上都浑然不觉,直到那属于RAF的标志掠过他的上空,方才冲回电话旁扯起听筒,大声催促他的同僚。
加莱上方的探照灯在一瞬间同时打开。马修沉稳地握着操纵杆,手心里渐渐沁出了汗。飞机不断爬升,借着夜色和厚实的云层,稳稳当当地避开了下方所有的炮火。阿尔弗雷德坐在机舱内的地板上,开始背伞包。
“嘿马蒂,记不记得有次空战,我们在一个编队,我一个人干掉了七架!”阿尔弗雷德洋洋得意。“多亏了那时你是我的僚机。”
“别让我分心,阿尔。”马修一眨不眨地盯着风挡。“你当时就是分了心才会被碎片砸到机翼。”
机舱里安静了。阿尔弗雷德委委屈屈地扣好了伞包的带子,低头研究地图。他们开始平飞。
“你后来掉到哪儿了?”马修终于得以暂时放松紧张的神经。德国部队还没有装备雷达,他们在进入巴黎前,都是安全的。
“海德公园。”阿尔弗雷德噘着嘴回应。“我过会儿准备跳伞,你返航。我们多佛见。”
“我或许可以降落在巴黎郊外之类的,这样还能接你们。”马修温和地反驳,开始降低高度。机舱突然颤动了一下,面前的云层消散得一干二净,巴黎的天际线近在眼前。
“好吧,不可以。”他轻声说,躲过了一枚防空炮弹。“阿尔,准备跳伞。”
巴黎上空的警报声还在持续。门外的脚步声有些杂乱,伴随着含混不清的德语。亚瑟和弗朗西斯贴在墙边,举着那根可怜的牛排骨。
钥匙开门的响动传来。亚瑟用手势数着3、2、1,在门即将打开的那一刹一把扯过了把手,那名中尉正要用肩膀把门推开,陡然之间失了倚靠,趔趄两步,在站稳之前便感受到了颈部的刺痛感。
他惊愕地抬头,看着那根抵在他动脉上的骨头,和握着那根骨头的纤长手指。身后的下属迅速地反应过来,整齐划一地端起了枪,却被一块飞来的铁板打得仰倒在地——亚瑟终于用念力加上手劲抬起了那张床,对准走廊扔了过去,喘着粗气试图把配枪从那名可怜的中尉身上扒下来。弗朗西斯报以崇敬的目光,加紧了挟持的力度,开始往地窖的出口狂奔。沿途遇到的守卫极少,亚瑟的枪法几乎百发百中,毫无阻碍地冲上了最后几级台阶。
“警报是怎么回事?”弗朗西斯贴着墙根向后门缓缓挪动,用德语小声发问。他终于舍得扔掉那块牛排骨,换成了手枪。
怀里的人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他也不需要。侦察机与高射炮共同发出的轰鸣足以解释贝什米特兄弟的缺席。亚瑟一眼便认出了那个熟悉的涂装,隐隐约约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侦察机灵巧得宛如一整支特技表演队,在密集的火力网下快速地翻滚、拉升、却始终不肯离开巴黎上空,顽强地试图降落。
跳伞啊,亚瑟在心里默念,操心着驾驶舱里那个胆大包天的飞行员。爱丽舍宫的后门已经近在咫尺,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正要尝试偷袭,却听到了那个他们最最不愿面对的嗓音。
“站住。”
路德维希从大门外走近,脱下了黑色手套,领口上的银十字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弗朗西斯,我不会让你走出这扇大门一步。”他淡淡地说。“挟持一个普通的中尉,我还以为你会有更好的手段。”
“就是啊弗朗吉。”基尔伯特依旧用着昵称,吐出来的话却字字诛心。“本大爷哪里亏待你了?怎么还是不死心呢?”
中尉无助地看向自己的长官,第四次尝试夺过那把抵在自己喉结上的手枪,路德维希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再度开口。
“放开他。”他警告。
弗朗西斯似乎有些脱力,却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他太虚弱了。占领的状态每持续一天,他离死亡就更进一步。基尔伯特若是存了心要抹去法兰西的存在,他也毫无反抗之力,只能躺在那个昏暗的房间里仰赖自己恶友的恻隐之心——而这终有一天会被野心和欲望消磨殆尽。到那时,他只会像一抹轻烟一般消失在空气里,连昏迷和疼痛的机会都无法拥有。
“弗朗西斯,本大爷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基尔伯特漫不经心地打开了枪套,亚瑟只花了零点一秒就拉开了保险栓,举枪瞄准,路德维希却只是不屑地笑了笑,朝他展示了身后那些源源不断赶来增援的士兵。
“为你的巴黎市民想想......”基尔伯特进一步威胁。
他的话没能说完,就在周围人惊愕的眼神中被一个裹着白色降落伞的庞然大物砸到了地上,短暂地失去了意识。那团白色的物体挣扎着,似乎在与自己激烈地搏斗。路德维希正要上前,却被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制住了脚步。
“hero看谁敢动!”
降落伞被随意地扔到一边。穿着飞行夹克的阿尔弗雷德勒住基尔伯特的脖子,像尊杀神一般从地上缓缓站起,平光镜后的湛蓝眼眸微微发红。他对上亚瑟又惊又怒的眼神,开朗地笑了。
“就算要在这儿待五年,”他瞥了一眼弗朗西斯,语调愈发温柔。“那也得是hero陪着你。”
“傻子。”亚瑟咬牙切齿地回应,克制着由内而发的喜悦和感动。“你非要把自己也搭进来?”
“开飞机的是马修。”阿尔弗雷德辩解,见基尔伯特有醒转的趋势,又拍了一下他的后颈,转头看向路德维希。“三个条件,一,让你的人撤退,二,让那架侦察机降落,三,让我们乘那架飞机离开。”
“你手上只有两个人。”路德维希开始冷静地讨价还价。
枪声响起。路德维希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兄长的鬓角变得焦黑,额头上的青筋不断暴起。弗朗西斯手里的中尉愧疚到无地自容,眼角开始微微泛红。
“下一枪就是肩膀。”阿尔弗雷德无所谓地吹了吹枪口的白烟。“hero的枪法有时候也不那么准。先让你的人撤退。”
这并非难事。岩灰色的军团迅速散开,隐没进夜色中,就像来时那般迅速。空旷的花园里只剩下路德维希一人腹背受敌,却依旧气定神闲。
“让格里曼中尉也离开吧。”他看向弗朗西斯。“他只有二十三岁,别牵扯普通人。”
亚瑟和阿尔弗雷德看上去没有异议。弗朗西斯听话地松开了手,还体贴地帮对方整了整被他弄皱的领口。中尉似乎在极力压抑自己嚎啕大哭的冲动,飞快地敬了个礼,连背影都充满了歉疚。
“琼斯先生。”路德维希似乎在斟酌词句。“两个小时前你还在华盛顿与我的代表议事,现在却出现在巴黎?”
“在下来的路上碰到了法国先生,身边似乎还有琼斯先生和布拉金斯基......”
本田菊那日的提醒再度浮现在路德维希的脑海中。他当时立刻派了人去检查,得到的回复却是一切正常。伊万甚至还从莫斯科给他打了电话,称自己一整天都没出过克里姆林宫。当晚那位新盟友便带着歉意和亲手做的便当再度登门,说自己过度紧张之下认错了人。
弗朗西斯疑惑地看了亚瑟一眼,联想到后者不合常理的意外出现,突然有了一个极度荒诞的猜测。
花园里一片死寂。
亚瑟突然开了口,语调不带一丝起伏,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五年之后这场战争会结束。”他在路德维希和弗朗西斯愈发迷茫的眼光中自顾自地说下去。“柏林会变成一片废墟,而你和你哥哥,会被迫分离,直到1990年。”
基尔伯特早已转醒,本想找准时机反制住阿尔弗雷德,却被这番没头没脑的预言戳中了痛点,着了魔般地停止动作。
“你继续说。”路德维希看不出喜怒。
“先让马修降落。”亚瑟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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