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午

爱乐之城（五）

*亚瑟·柯克兰终于实现了稳定且可控的穿越魔法

*第三站是让所有人都快快乐乐的维也纳......吗？

*米英 露中 花夫妇 

*国名=1815年的，名字=2021年的

预警：本章有初恋组

那位行事谨慎的将军弄错了一件事。

 

这并不仅仅是一位贵族的府邸。这是普鲁士本人的住宅。花园里的灌木在战乱年代疯长着，连栅栏都几乎没了踪影。基尔伯特已经带着他们进了前厅，留弗朗西斯一人在外面应付着即将赶来的军队。他指点着众人分散开来，躲进不同的卧室去，正要往二楼走时，却慢慢停下了脚步。

 

“等一下，”他迟疑地看着眼前雕着黑鹫的房门。“等一下，现在这个时候……”

 

他猛地回了头。费里西安诺正在路德维希的介绍下参观他童年的居所，有说有笑地走上了台阶。二人看着他僵硬的动作，关心道：“怎么了？”

 

基尔伯特深吸一口气，把慢慢地右手放到了门把上。

 

“费里西安诺。”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我想告诉你，费里西安诺，”他的声音很低很低，“这里面有人。”

 

费里西安诺不解地看着他。

 

随后，在仅仅一秒钟之内，他的脸色就骤然变化起来，一个箭步冲到了房门边。他紧紧地，用力地盯着那扇门，几乎是颤抖着抓住了基尔伯特的手，像是抓着自己的最后的希望一般，轻声呢喃着：“这里面有人？”

 

基尔伯特用沉默做出了回应。

 

“基尔伯特，”费里西安诺连声音都在发抖，“让我进去。”

 

他身后的每一个人都反应过来了。

 

“费里，”基尔伯特不忍地看着他，“你想好了。”

 

“让我进去。”费里西安诺说。

 

 

 

 

 

厚重的房门缓缓开启。微弱的光线挣扎着冲破绿荫，一丝一丝地漏在窗台上。棕发的青年轻轻走向床边，将温暖的手心覆盖上那苍白至极的脸庞。

 

“神圣罗马，”他微笑，“我来找你了。”

 

床上的人似乎陷在深深的梦魇里。费里西安诺像是在用掌心融化一块寒冰，那脸颊的温度刺得他连手指都蜷缩了起来。他俯在那床昂贵的鹅绒被上，轻轻触摸着被子下瘦削的身体，感受悄然流逝的生命。普鲁士把这位客人照顾得很好。房间里在十月就已经烧起了壁炉，将阴冷和湿气通通挡在了窗户外，可费里西安诺依然只能感受到彻骨的寒意。

 

他再也说不出话了。他曾无数次地向上帝祈祷，让自己能有机会去见神圣罗马最后一面，让自己能有机会弥补这个遗憾，他试图告诉自己，有其他人陪着神圣罗马度过最后的时光，他不是孤身一人迎接了生命的终焉。那些让他治愈伤痕的谎言在这一刻被通通击碎了。

 

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而我本该陪在他身边的。

 

“我现在才来，”他开口时眼泪便跟着落了下来。“我来得太晚了。神圣罗马，我怎么可以这样呢，我迟到了两百多年啊……”

 

“费里西安诺。”他听见了一个极低的声音。“费里西安诺。别在我的梦里哭，好不好？”

 

费里西安诺轻轻地笑了。

 

“你没在做梦呐，”他紧紧握住了那只冰冷的手，“你睁开眼睛看看吧，神圣罗马，我不会消失的。”

 

他终于见到了那双靛蓝色的眼眸。那双曾经像蓝宝石一样映着阳光的眼睛，那双满载着留恋的眼睛，现在却失了光泽，像褪色的墙布一般潮湿而黯淡。神圣罗马直直地盯着眼前人，棕色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像是盛着破碎的星星。他被这荒谬的喜悦所震惊，过了许久才紧紧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臂。

 

“费里西安诺，”他喃喃地说，“天啊，费里西安诺，真的是你。”

 

“快回去吧，”他没等对方回应就催促道，“这里太不安全了。柏林撑不住的……费里西安诺，快回去，否则奥地利先生又要罚你了！”

 

费里西安诺笑意更盛：“我不住奥地利先生家里啦。你看，神圣罗马，我已经长大了。没人能罚我，让我多陪你一会儿好不好？”

 

他的泪水不停地落在被面上。神圣罗马努力眨了眨眼睛，想抬手帮他擦去。

 

可他最终只是说了句“别哭”。

 

“你真的是男孩子啊。”他认真地看着费里西安诺。“我还以为普鲁士在骗我呢。”

 

“我真的是男孩子，”费里西安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知道呢。真对不起，神圣罗马，你喜欢女孩也可以的，我只是……只是我还是很喜欢你……”

 

“上帝啊，”神圣罗马虚弱地笑了。他连在胸前画十字都办不到了。“原谅我吧。”

 

“我爱你，费里西安诺。”靛蓝色的眼睛里终于涌出了泪水。“我不想管这些了。费里西安诺，我想吻你。”他感受着嘴唇上传来的、久违的暖意，拼尽全身的力气吻了回去。“费里西安诺，原谅我吧……”

 

“我这一生，过得已经很幸福了。”他努力地微笑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你看，你看……就连最后一点点遗憾，你也没让我留下，我真的很感激。”

 

费里西安诺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的笑容了。

 

“神圣罗马，”他颤声说，“你再看看我吧。”

 

“意大利啊.......”神圣罗马眼里渐渐地有了光，“你真的长大了。”

 

“一定要幸福。”

 

费里西安诺只感到自己的手被重重地握了一下。

 

他看着那具瘦削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再也止不住全身的颤抖，却仍在极度的哀伤之中重新积攒起一个笑容。神圣罗马叫我别哭，他对自己说。他要我幸福啊。

 

“神圣罗马，”他努力微笑着，“你看，你看，我已经做到了……你放心好不好？”

 

“我真的很高兴，能够遇见你。”

 

“我真的很爱你。”

 

那张床空了。

 

 

 

 

 

费里西安诺还跪在地毯上。他俯在床边，用全身感受着那些冰凉。他终于了却了自己这一生中最大的遗憾，代价却是亲手剖开那道被岁月缝合的伤疤。他依然感谢亚瑟给了他这个机会，可他现在却无法抵御那些汹涌而来的情感。身后有人轻轻地抚上了他的肩。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他也有双蓝色的眼睛。

 

“对不起，”他在那个怀抱里止不住地颤抖，“对不起，我实在是太想他了……你帮我跟亚瑟说，说谢谢，我真的，很感谢有这个……机会。”

 

“他听到了，他就在旁边呢，费里西安诺。”路德维希轻轻拍着他的背。“我也在呢。你可以把我当成——”

 

他怀里的人拼命地摇头。

 

“你今天也见到他了，路德维希。”费里西安诺努力地说着完整的句子。“以后我们一起，一起记着他，好不好？我听说一个人只要，只要不被忘记，他就不会消失的……他可以像爷爷那样来看我，路德维希，你以后碰到他的时候，也一定要告诉我啊……你真的太好了……”

 

“我保证。”

 

“那我们也一定……要幸福，路德维希。”费里西安诺终于抬头看向了那双蓝色的眼睛。“他只要求这个了。我已经答应他了，路德维希，你就别再，别再离开我了……”

 

“费里西安诺，”那双蓝眼睛的主人郑重地唤着他的名字。“我保证。”

 

“我永远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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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神圣罗马的人间几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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